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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8.6.14下午我參與了一場「公審大會」,感覺非常糟糕!
第一次我見識到家長可以如此猖狂,如此叫囂,如此避重就輕,如此訴諸民粹。 
幾天過去了,心裡還是很不舒服,
胸口悶悶的,
可是又不能回咬,
我真的第一次意識到怪獸家長的確入侵校園了!
 
我其實不喜歡用怪獸家長這個稱號,
總覺得充滿敵意對立的火藥味,
可是那一天,我真的有一種校園被佔領被吞噬的莫名的悲哀。
雖然在會議上,主導的家長只有一位,
可是那些在旁邊默默觀望的家長,
也無聲附和著那些荒謬的言論,不實的攻擊,
映證了沉默是最大的幫兇這句話。

在學校這麼多年,
也認識許多家長,
或許是運氣好,我總遇到尊重老師的家長,
孩子犯錯了,在學校被老師處罰,
回家如果又敢跟家長告狀,
通常又會被罰一次!
家長即使對學校、對老師有不滿、誤會,
也會尊重老師,
選擇詢問了解之後,婉轉溝通,
親師合作,難怪孩子總可以越來越好!
即使有一些父母因為用擔心焦慮的方法關心孩子,
難免有時對老師有誤解或失望,
但也總在老師耐心的溝通之後,
明白老師的用心良苦,
願意配合老師,
一起來要求孩子,
度過狂飆的國中階段。
 

可是,現在呢!
孩子在學校犯了錯,一回家就惡人先告狀,
家長也不查明真相,不分青紅皂白,就到學校興師問罪。
在學校發生過的就有:
 
「老師,我兒子作弊你為什麼記他過,他作弊,表示他在乎,總比不讀書好多了吧!」(真的在乎就給我好好用功!) 
「你說他作弊,你有證據嗎?」(說的好,老師意圖栽贓?難道教室要裝攝影機?還是要請鑑識小組來現場蒐證?) 
「你說我兒子用立可白塗桌子,他都用立可帶,我家沒有立可白!」(吼~同學會有啊~你家沒有的東西可多了!這還是資優班家長呢,邏輯有夠不通!) 
「老師你叫她從四樓下來訓話、背書,她下課怎麼休息?」(是是是,老師該上四樓去找她才對!) 
更可怕的是扭曲老師的語言,斷章取義、加油添醋、避重就輕,
其實人犯了錯之後,想保護自己,這絕對無可厚非,
更何況要年紀半大不小的學生學習負責任,坦然面對錯誤,更不容易。
大人的世界有法律阻止我們犯錯,都還有那麼多人鋌而走險,
未成年的孩子,無法從法律上得到教訓,更需要師長協助,
家長如果真的愛小孩,
就不是為了面子,一味的呵護、包庇,
幫他圓謊,幫他脫罪,甚至幫他否定或攻訐老師的處理方式,
如果做錯事都不需要付出代價,他們怎麼可能學習紀律和自律呢?
老師因為工作的權責,
一定得糾正孩子的錯誤,
忠言一定逆耳,
有時孩子又不理性的頂嘴反抗,
老師更是疾言厲色,
這跟父母生氣叫孩子滾出家門一樣,
都是愛之深責之切的強烈措辭。
因為現在的孩子多半被保護過度,也不知察言觀色,
有時老師已經在氣頭上了,
他還是白目的大言不慚、再三衝撞,
甚至態度桀敖不馴、囂張跋扈,
這時候,家長如果只聽孩子回家之後的片面之詞,就到學校來質問老師,
甚至態度偏頗無禮,還拿著納稅人這三個字當招牌(阿彌佗佛!幸好我們要交稅了!)
抓著老師說過的隻字片語,吹毛求疵,大作文章,
真的只能說是「欲加之罪,何患無辭」了,
而家長這種得理不饒人的態度也給孩子最糟糕的示範,
原來犯了錯之後,只要大聲嚷嚷,轉移話題,就可以模糊問題的焦點。
 

老師說:「成績是你自己的事」(難道不是?家長卻說這樣會傷害學生。)
 
老師說:「無論如何,你們都要聽我的!」(家長反問,什麼話都要聽,老師說的話不合理,難道也要聽?唉!先生,這不是重點吧!) 
老師說:「如果有辦法把我換下來,要提早告訴我!」(這是因為班上有學生仗著父母可以連署選老師,就在班上為所欲為,不把老師放在眼裡!)
老師在課堂上真情流露,為學生流眼淚,叫做情緒化〈那我應該是情緒化大賽冠軍吧!)
老師花時間跟學生解釋友愛互助,不可歧視弱勢孩子,叫作耽誤上課進度〈 這個我應該也可以得冠軍,我是趕課天后,精神訓話永遠比趕課重要!〉
因為學生不服管教,老師說要記他警告,這叫威脅恐嚇 !(這這這...只是一個手段和方法吧!)
班上上別的老師的課吵鬧,這是因為導師管教無方!(可是明明上導師的課就很乖啊!學生是最會挑軟柿子的幼稚鬼~)
紅榜裡面人數起落,也是導師沒有辦法營造讀書風氣!(讀書真的只能靠自己啊!哪個老師會阻止學生進步努力啊!)
我要自首:以上這些話,這些事,我都說過,也做過,謝謝小朋友沒來指控我。


其實,在教育的環節裡,
老師必須先扮黑臉,
然後家長接著扮黑臉,
把原諒孩子、給孩子機會的功勞歸給老師,
因為這樣老師才有辦法教育孩子。
 

我雖然是老師,但我不覺得老師就是聖人,
也不以為老師擁有不可挑戰的權威,
甚至,我在今年的校務會議上,
甘冒得罪學校老師的風險,大談「老師當自強!」,
請老師要用心感受當前極度不友善的社會氛圍,
要自省自勵、捫心自問,
不要變成和社會脫節,不食人間煙火,何不食肉糜的一群,
也鼓勵老師多參加研習,多進修,多閱讀,要真正對生活、對知識多關心。
因為,坦白說,
國中的教材淺顯容易,
老師並不需要太高深的學問就可得心應手,
國中老師最需要的應該是良好善意的溝通能力,
包容孩子的不同,欣賞孩子的差異,
並且因為開始分科教學之後,能引導孩子對自己任教學科的喜歡
像我就知道有好多同學,是因為曾煥昌老師而對藝術欣賞有興趣,因為謝惠華老師而走入音樂的殿堂啊

我自己敎國文,
雖然總是在趕不上進度邊緣掙扎(根本就是嚴重落後吧!呵呵!)
但我總希望,藉由國文老師最大的優勢,
能夠在每一天進行對話,
透過自己對生活的關心和感動,還有自己對閱讀的執著,
來讓孩子會成為一個終生閱讀、終生學習的人。
我完全不希望自己可以兩週上完進度,然後用四個禮拜來複習,
或者以大量盲目的練習來換取亮眼的成績,
因為人不可能一輩子都有老師在身邊,
可是書本可以是我們最好的夥伴。
而學校也有很多我不欣賞的老師,
像:只知灌輸孩子汲汲營營於分數的老師,
像:為了再細碎不過的錯誤而可以叨念一整天的老師,
像:給孩子不正確的競爭為上,唯我獨尊,勝者為王的觀念,
像:歧視弱勢貧窮的學生、放棄學習落後的孩子,
像:不關心社會脈動,不用功不努力的老師,
或許大家在專業上佼佼者,可是,我無法認同這樣的老師。
 

一言以蔽之,我不認為老師都是對的、好的,
我覺得自己也還不夠用功,不夠努力,
也看到很多不爭氣的老師,
也知道老師常常會陷入茫然、懷疑,
可是家長如果帶著偏見和
批判來和老師對抗,
最終受害的終究是無辜的學生 !

我想,這一次真的是震撼教育!
我為老師感到悲哀,
更擔心孩子的未來啊!
更可憐家長,
他以為他贏得勝利,逼走老師,
其實卻失去了最好的教育機會。
而他必須付出一生來承擔這樣的後果!
而更憂心的是,
這樣放縱和慣養自己的孩子的結果必須全民買單!
唉!

延伸閱讀
【明報專訊】日本近郊一間小學,舞台雪公主?
1個小矮人都沒有?但對台下的家長來說,他們對這台沒有巫婆、小矮人的「新」白上即將上演《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》,小演員出場了……咦,為什麼台上有25都是白雪公主,家長非常滿意,因為這是他們抗爭勝利的回報。 


事事投訴不再尊師重道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這班被稱為「怪物家長階級」成功「騎劫」日本教育制度,逼令校方承認只挑選一名女孩演出白雪公主一角的做法是「不公平」的。在日本各地,很多教師都表示學生的家長出現了令人吃驚的轉變。家長們打破了十多年來的沉默,變成一班「超級激進」投訴大軍。日本傳媒將這現象「妖魔化」,一套播映的電視節目將這些家長描繪為社會的一種病態現象,指他們失去對傳統、禮儀,以及對教師應有的尊重。 
日本家長從前是教育制度的堅定支持者,但現在搖身一變成為對制度最激烈的攻擊者。以往當孩子出現問題,家長都會帶著歉意到學校道歉,但現在他們卻會嘗試令這名老師被炒。一大班教育工作者已成為這種病態現象的犧牲品,家長們不能容忍他們的孩子處於任何不利環境。 
明治大學心理學家諸富祥彥在其新書中,列舉了數百個事例來印證這一病態,包括有家長在孩子的教室中安裝偷拍工具;一些家長則要求修改體育比賽結果,反映他們只重視子女成績而非參與的過程。其中一個例子,一名孩子在運動場上意外受傷需要停課一段時間,他母親竟要求該名令她孩子意外受傷的同學也停課一段時間,這樣她孩子不能上課的損失便可以得到補償。 


經濟衰退改變意識形態 
在各式各樣的「怪物家長」中,諸富教授指出最極端的一種:「老師獵人」。他們以小組行動,令目標老師被辭退才罷休。這些家庭甚至會在校門附近將老師「團團包圍」,並尖叫被對方襲擊,直至目標人物接到「大信封」為止。 
「這些怪物產自餐廳及咖啡店——這些家長開始時通常都在這些地方聊天打發時間,」諸富教授說。「一些簡單的閒聊最後會演變成『緊急作戰會議』,一個小小投訴會變成一個怪物家長軍團的聲討大會」。很多人相信,這種突然轉變是日本社會深層的病態——一種自日本90年代經濟衰退開始時意識形態的轉變,直到現在終於爆發。 


經常向老師抗議、抱怨,刁蠻、不講理,處處干涉學校作為的父母愈來愈多,這群被戲稱為「怪獸家長(monster parent)」的父母,已經成為日本教育圈的頭痛議題。 
最近幾年隨著日本電視劇
日本法政大學教授尾木直樹分析,所謂的怪獸家長有五大種類:
1.
學校依存型(任何事情都推給學校
2.自我中心型(凡事只考慮自己,要求學校順應自己的時程安排活動)
3.
暴力型(以暴力或倚杖暴力團體名義對學校施壓)
4.
權力主張型(只提出對自己有利的理由,推托學校的安排或要求)
5.
抱怨型(經常提出不合理抱怨)
日本作家皆川秀一指出,日本教師自願請求退職率以及自殺率逐年增加。許多教師無法承受各式各樣怪獸家長的不合理要求與抱怨,選擇結束教師職業甚至結束自我生命!
因此,日本部份教育委員會,甚至製作《擊退怪獸家長指導手冊》,統一發送給全國教師,指導老師該以怎麼樣的心態面對各種棘手的怪獸家長問題。
 
日劇怪獸家長~非常傳神的演繹出家長過度的焦慮恐懼和囂張蠻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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